2020年11月7日

【短篇】流星(初霧雲、骸雲)

【寫於2012年。】 




「親愛的,快起床囉--」




輕輕搖晃床上的身軀,猶如對待一件精緻易碎的藝術品。正在償還高企睡眠債的青年挽回知覺,稍微張開細長的眼睛,映入湛藍瞳孔的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他下意識的瞇起雙眼,腦袋往柔軟的枕頭蹭了蹭。


見狀,床邊的人笑得一臉寵溺,撫上眼前的柔軟金髮,然後俯身,就像一只鳥,在對方的微冷臉頰上啄了啄。



被啄的青年依然緊貼床單,在睡魔的召喚下勉強從唇邊擠出數語:「...怎樣?現在是半夜。」




「Nufufu...這個我知道,但親愛的你必須起床啊。」


「為什麼...」


「我們要去看流星喔!剛才Primo告訴我,一小時後會有流--喂喂,別這樣啦~阿勞迪--」



眼見金髮青年把腦袋鑽進被子內,霧屬性靈機一動,一下子鑽進被子,然後單手摟過他的腰,另一只手遊走至對方的上衣內。



「吶吶,阿勞迪不理睬我的下場是...要被我吃豆腐了喔~」




「......慣了。」



!!!!!




自家戀人竟然對這招免疫,自尊稍為受創。他挫敗地止住動作,雙手緊緊環著戀人,頭上的葉子蹭著對方的雪白脖子。



「陪我去看流星啦...好不好?偉大的雲守~親愛的~阿勞迪~嘛,迪迪--」




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後,被子忽然被一下子掀開。



「...怕了你,別再用最後那個稱呼叫我。」







他們離開別墅,來到附近的一片小樹林。藍髮青年走在前,牽著他的阿勞迪穿梭於林木之間。明月為疏落樹蔭下的二人勾出一道銀色輪廓。



最後,他們抵達林木盡頭的一座小山丘。晚秋的深夜有點涼,斯佩多迎面擁著他的戀人,感受著對方透過單薄襯衫傳來的穩律心跳。此時,阿勞迪就在自己懷裡,他的體溫,他的心跳,多麼實在。



這個動作一直維持著,直至數以千計的銀針劃破夜空。他把頭埋到阿勞迪的肩上,閉上雙目,十指在對方背後緊扣,一臉虔誠。




「你在做什麼?」


「Nufufu,我在許願喔。」斯佩多把環著對方的力度加深了點。「傳說在流星落下來時許願,願望就可以成真了!親愛的你也快許願吧。」


理性的雲守從不相信傳說這種玩意,但為免令身旁興致勃勃的傢伙失望,因此淡然地說:「你替我一併許願好了。」


「嗯!」






我和阿勞迪要永遠在一起。





心中暗暗許下願望後,斯佩多直視著懷中人。對方輕輕勾起嘴角,輕得幾乎看不見,卻截中了自己心臟最柔軟的地方。良久,他低頭吻了他,就像親吻地球表面的無數流星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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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星劃破天際,經過如梭的歲月,最後還是落到地球表面上。無視身邊那位驚嘆不已的後輩,斯佩多凝視著數百年後仍舊動人的流星雨,陷入回憶之中。




「真美啊,要是恭彌在就好了...」


「看來跟爺爺一起看流星,難為了你?」


「哦呀哦呀,別明知故--啊,對了。」



少年突然閉上雙目,十指緊扣,一臉虔誠。斯佩多從他身上看見自己當年的影子。那個時候,阿勞迪就在自己懷裡,他的體溫,他的心跳,多麼實在。



當時的他年少無知,相信民間傳說,相信流星下許願會成真,相信他和阿勞迪當真會永遠在一起。





誰會料到,就在短短一年後,一直認為自己跟家族理念背道而馳的他終於作出叛變。


那個晚上,他按著受傷的手臂跪到地上。受盡千夫所指後,Primo似乎打算讓他離開,最後跟眾人一同散去,只留下站在一旁﹑由始至終沈默不語的雲守。


他忍著傷口上那撕裂的痛就跑過去,一手把對方摟進懷裡,抖擻著聲線:「阿﹑阿勞迪..跟我一起走吧!我們一起離開這裡!」




那時的阿勞迪,沒有像流星雨夜下輕輕勾起嘴角,亦沒有默默任他擁著至天亮,取而代之的是--推開了他,狠狠地。




他的心從高處下墜,跌個粉碎。






最後,斯佩多一氣之下走了,走去輔助二世上位,一走就是兩年。待二世的業務全上軌道後,他決定找回那位--唯一一位--能夠截中自己心臟最柔軟處的人。



最後,人就是找到,卻在墓碑下。



「聽說,彭哥列前雲守因工殉職,在護送初代目等人去日本定居時被突襲,勢力懸殊之下敗北,但他可是戰鬥至最後一秒。」守墓人輕描淡寫,沒想過身旁聽著的人幾乎失去心跳。







"我和阿勞迪要永遠在一起。"





凝視著自己眼前的半透明手掌,他不禁訕笑。


憶起當初的願望,再看看最終的結果,一切一切,只是一場切頭切尾的鬧劇。



多年後,百科全書告訴他,流星只是宇宙上的一堆塵粒和固體塊,接近地球時由於受到星球引力的攝動而被星球吸引,從而進入星球大氣層,並與大氣摩擦燃燒所產生的光跡。


一堆塵粒和固體塊,何德何能實現地球上千千萬萬個許願者的願望?笑話。什麼傳說,什麼願望,純粹是愚蠢人類自我慰藉,為了填補他們心靈上的空虛而設。




他瞧了瞧身邊的六道骸,少年仍在十指緊扣,虔誠地低著頭閉著眼。



吶,少年的夢還是不要截破好了。








「啊,恭彌--!!」



霧屬性的呼喚引來另一位霧屬性的注意,映入他們眼中的是從林木探出身子的十代雲守。看著十代霧守衝向自家戀人,站在一旁的霧屬性電燈泡勾著嘴角,既安慰又苦澀。




「恭彌,你知道嗎?當我在流星雨下為我們的未來許願時,你就出現了!Kufufu,果然是命運吧。」


「...少發情。只是某人表示想看流星,我才順道來這裡。」



話畢,少年向後方瞟了瞟。


站在一旁的霧屬性瞬間瞪大眼睛,看著漸漸步近的半透明身軀。





「跟那個晚上一樣。」那人仰首看天,星光為他的淡金短髮鍍上一道銀邊。




這次是叛變那晚後,他與他再次相見,在飽經滄桑後。





斯佩多二話不說,一手把對方摟進懷裡,動作就像當年邀請他去私奔那樣。此時,懷中的阿勞迪沒有體溫,沒有心跳,卻依舊實在--至少在他再次勾起輕得幾乎看不見的嘴角時,斯佩多心臟最柔軟的地方,百經風霜後再被截中。



早已停頓的心臟再次鼓動。








「親愛的,最後我們還是一起了...」


「入土後才一起。」


「哎喲,這也算是一起嘛!迪迪~」


「...我應該說過,別再用那個稱呼叫我?」手銬亮出。




一陣笑聲後,他低頭吻了他,就像親吻地球表面的無數流星。








傳說這種玩意,偶爾相信一下也不壞吧。



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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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可惡,我和恭彌竟然變成了配角?!」

「...好睏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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